地处上海淮海中路与汾阳路口的上海音乐学院,附近有声学大师丰田泰久打造的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还有不少琴行与音乐与工作室,甚至有栋宿舍楼就叫艺术家公寓。附近的建筑大多为三四十年代的老洋房,现在都列为文物建筑保护单位,充满着复古西洋风情,行走其间非常的安静,时而会听到练功房里传出悠扬的乐曲,真是文艺气息十足啊。绿树成荫的上海音乐学院内有个贺绿汀音乐厅,同样是古典欧式建筑风格、典雅华贵,一百多平方米的舞台可容纳三管制乐队演奏,共有744个座位。音乐厅的建筑和声学参照了维也纳金色大厅等当今世界音响效果最好的音乐厅被设计成长方形,舞台空间与观众空间融为一体,没有幕布、没有廊柱,中频混响达到1.8秒的国际标准。我曾在这里主持过一次活动,自然混响相当好。
晚上来到音乐学院旁的小区,这里原是建国初期一些部长级领导住过的别墅区,其中一栋具有西班牙风格的老房子,如今改成私房菜会所,没有招牌、没有宣传,若无熟人引荐恐怕不得其门而入。负责人钟以宁在朋友圈中昵称为BoBo,他是标准的生活玩家,音乐、美酒、咖啡、摄影、美术,凡与艺术沾上边的通通有兴趣,从年轻的主人身上可以看到所谓“海派文化”的扎根与发扬光大。一般认为“海派文化”的主体根植于江南地区传统的吴越文化,并且融入了开埠以后来自西方欧美地区的各国文化,而逐步形成的一种不同于中国其他地区的,属于上海的独特文化。五四运动之后,新文化运动在全中国兴起,被称为中国的“文艺复兴”。新文化运动在北京和上海均有很大的发展,其早期骨干胡适、鲁迅、钱玄同、刘半农等虽在北大成军,但其文化能量莫不起源于上海。1926年张作霖入京实行高压管制,大学教授纷纷南下,北京文化界陷入凋零,上海成为新文化运动的的大本营。随后伴随着“左联”以及“孤岛文学”的兴起,上海文学界出现了持续繁荣。
钟先生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就算是文艺世家,别的不说,在会所的门口仍可见到许多精致盆景,这是从祖继承下来的雅趣。把大自然景观浓缩在一个盆器里,以植物、山石、土、水等为材料,经过艺术创作和园艺栽培,在盆中达到缩地成寸、小中见大的艺术效果,同时以景抒怀,表现深远的意境。大家知道玩盆景要有时间、有钱,最重要的是有品味。日本高木盆栽美术馆中有一盆《天帝之松》,树龄大概有450年,以一亿日元的价格成交。埼玉县大宫盆景艺术博物馆中还有一盆叫《日暮》的盆景,有超过400年的历史,估价是1.3亿日元。在那个苏州和挤满人力驳船、南京路还通行马车挂着大步旗,老百姓还扎着辫子的年代,锺家先辈已经可以赏玩盆景,其条件可见一斑。
目前会所内只有二个用餐的房间,招待能力有限,本帮菜大厨精心准备的菜单依旧吸引许多饕客前来。在这里吃完饭后,喝咖啡品茗,红酒加雪茄,一派轻松惬意,上海诸多艺术家们经常光临。喜欢音乐,本身也是个音响大发烧友的BoBo,除了在家里有一套大系统,会所中也准备了高端音响与大家分享。他选择的器材包括瑞士Thorens多能士早已停产的Reference黑胶唱盘+光悦翡翠唱头、全套德国之声Symphonic Line的CD机与合并功放,音箱则是德国Acapella的High Cecilia,从配置来看就知道发烧功力不凡。平常BoBo会以CD当作背景音乐,在房里吃饭时可以听到若有似无的美妙旋律;当大伙到客厅休息时,主人会拿起精心预备的黑胶唱片来一场声音盛宴。
德国Acapella音箱招牌状的法拉利汽车烤漆圆号角,几乎可以深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BoBo说来会所的客人未必都是发烧友,也不一定懂音乐,但无一例外的会被Acapella精美绝伦的造型与优雅通透舒适的声音迷住。Acapella的中国区总代理李台红曾经是国家级运动员,留学欧洲时发现Acapella的好声音,经过长时间沟通磨合终于有机会把心头大爱当成事业来经营。他说国内很多Acapella的用家,都从事与艺术相关的行业:画家、书法家、音乐家、文学家……都会臣服于Acapella巨大的魅力之下,BoBo就是一个好例子。他们或许不像发烧友那样对声音吹毛求疵,对器材锱铢必较,但一定要求音响不能破坏有艺术风格的空间,要求音响要能与艺术气息融为一体。
有趣的是Acapella原厂明明可以靠着高颜值吃饭,却偏偏对声音有着近乎狂热的执着。从阿卡佩拉的全名Acapella Audio Arts可以知道,两个低调的创办人Alfred Rudolf和Hermann Winters认为声音是一种不可亵渎的艺术,还原真实音乐不但需要技术,更不可或缺灵魂。所以Acapella集合一帮包括音乐家、物理与电子家在内的小团队,作为研发产品最后的把关者,每一对Acapella的音箱都是电子科技与音乐美学结合的完美呈现。上了年纪的Hermann Winters原本负责对外营销,将逐渐退出幕前,由Alfred Rudolf的二公子Robert Rudolf接棒运营。李台红说Robert到他家里听音乐,首先是钻到音响架后面,把所有器材的接插件逐一清洁上油,共享了几种特殊的处理材料,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原来的声音虽然通透晶莹,但似乎少了一点精神,Robert处理之后音乐的灵魂找回来了,一切变得更加完美无瑕。Acapella认为聆听音乐的最佳方式是到音乐厅去听现场演出,但往往无法如愿,所以Acapella Audio的产品致力于将现场的音乐艺术在音乐爱好者的家中重现。以尽可能还原音乐厅现场的标准打造产品,势必对所呈现出的乐器实体感和细节微动态对比有更苛刻的标准。
记得多年前我到Acapella拜访时,Hermann是用德国爱因斯坦EINSTEIN的功放搭配,当时觉得声音非常不错,细腻华丽兼而有之。后来Acapella改以德国之声Symphonic Line功放来组合,两个对音响充满执念的技术狂人的产品,从2012年起成为了共同的战友。Symphonic Line的创办人Rolf Gemein曾担任德国音响协会会长,是慕尼黑音响展最早的发起人之一,70年代创立了Symphonic Line品牌。Gemein热爱中国传统文化,他认为中国的阴阳五行是对音响声音要素的高度凝练,音响的中高音部分属于“阳”的范畴,要呈现出健美,明朗的声音特点;而低频段则属于“阴”的属性,非但不能显得生猛,反倒是要有足够的暗涌,深度的下潜和富有弹韧的质感。同时Rolf Gemein认为仪器测试固然是基本保障,但漂亮的曲线,优秀的数据绝不代表会发出感动人心的声音,最终的声音品质仍然要通过设计者的耳朵来把关和调校。在音响产品中,如何把音乐和艺术传送到聆听者的内心,是设计师要把握的灵魂所在,这是Acapella与Symphonic Line共同的设计理念。
但近年来Acapella也开始推出自己的Lamusika功放,已经推出的Lamusika MK3合并功放采用前胆后石混合结构,左右声道全对称平衡线路,包括电源都是对称的独立结构。最大输出电压80V,最大输出电流150A,此机可以在最低0.2欧姆状态下正常工作,并可输出每声道2000W!信号通路上没有一个电容元件,而且是零负反馈放大。没想到外观其貌不扬,定价可以换一部保时捷Macan或者沃尔沃XC90的合并功放,居然不少发烧友奋勇拿下,因为他们觉得这才是Acapella音箱的终极搭配。Robert说他们注意到很多发烧友在搭配上的困扰,所以即将推出一整套包括音箱、功放、接线,甚至调音道具的封闭式组合套装,让发烧友们买回家按图施工,就一定能获得原厂认证的好声音。
至于BoBo会所这套Acapella+Symphonic Line的组合,Robert其实有点意见却也无奈。High Cecilia音箱是在非常成功的High Violoncello基础上,加上来自Cellini的漂亮中音偏心圆号角,以及招牌的TW1离子高音组合而成,可以发出28Hz的深沉低频,每只音箱重达140公斤。器材没问题,关键在于客厅的架空木地板,由于支撑不够密实,穿着高跟鞋走过去容易产生咚咚的共鸣。虽然BoBo已经在音响架和音箱下面都垫了厚厚的石板,地板的问题依旧存在,多少影响到声音的干净清晰程度。瞧!这就是发烧友的吹毛求疵。对经常造访的艺术家朋友们来说,Acapella的美貌与美声,早就是他们心中的大爱了。